吃贵阳菜简直就是一种实用的美学体验,艺术化,家常化。即使平常家宴,实际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动了心思的。让没什么见识的我大为惊叹:原来吃可以这么讲究和细致啊。
我喜欢的小米鲊,和我们老家的黏米饭有点像。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吃,拿滚烫的饭拌了绵白糖,加上凝脂般的猪油,那些油遇热就化了,又甜又腻的。第二天将吃剩下的拿油煎得焦黄再吃,这是我最多的儿时美食记忆。
吃着吃着,我就沉默起来,想起了离开多年的家乡,和家乡菜。
酸菜腊猪脚火锅
宁古塔的冬天,没有什么时蔬。最喜欢吃有千张丝儿的素皮冻,仿若水晶般晶莹剔透,那些千张丝儿婉若刚伸展好了的柔软的小身子,一动不动地睡在梦里了。梦里就生出琥珀色来,那是琉璃的清透。
有一种清彻萦洄之美的汤,叫做“甩袖汤”。光听这名字,会让人有种寂寞嫦娥舒广袖的诗意美,其实,就是西红柿鸡蛋汤,这是民间的诗意比喻。
春 节北方乡下要杀年猪,有一次我到杂物间的双层玻璃窗里拿冻梨、冻柿子,迎面碰上龇牙立目的猪头,它刚从一头变成了一具,还有点逆来顺受的样子。我呆呆地望 着它,忽然就产生了一种恐惧感。原来我的舌尖上,有一部分,是食物的原罪。所以古人说:“君子远疱厨。”是有意思的。我在贵阳人的家宴上,吃出思乡的味道 来了。
天下所有的乡愁都是一样的。自此,我学会了用美食来解乡愁,又美好,又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