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附近的苗族间的婚恋文化也别具一格,女孩长大了,会住进独立的一个阁楼,与自己中意的男孩相会,直到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出嫁。每年会有几次在特定的日子在固定的地点跳花坡,四乡八里,岂止四乡八里,简直连乡跨县,许多寨子的年轻人都会盛装而去,他们吹芦笙跳舞唱歌,男女青年寻找自己的对象,简直是苗族同胞的一个大嘉年华。可惜我的父母管束很严,我从未获准去看过这样的盛会。每年秋收之后,当月华如水的夜晚,青年男女们在坡上燃起篝火,笑声朗朗,山歌悠扬直到深夜,这在苗族同胞中有个专门的名词,叫撞月亮。在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年代,我爸爸的一位同学就在我家旁边这个寨子知青,想必在那个如火如荼的年代,民族隔阂都被政治之火的熊熊之光掩盖,我爸爸竟和我这个伯父吹着口琴应和他们的芦笙山歌参加过他们的撞月亮,也不知他们的苗语达到了几级。那时的我听他们谈起这些往事,悠然神往,而终究我是没这样的福气,只是那些长空如洗,皓月幽幽的夜晚,我在半醒半梦间听到的歌声,一直在我心中悠长着成了多年的一个心病。有时候想想他们这样热烈而奔放的生活,汉族真正活得压抑并有些道貌岸然。
如今,这些苗族同胞虽然还保持着婚嫁,丧葬的一些传统,礼仪,但很多形式已经没有了。跳花坡,撞月亮慢慢变成了一种可有可无的娱乐聚会,就像城里人偶尔会想着要去野炊一下,倒是想去野炊的城里人越来越多,想去跳花坡撞月亮的苗族青年越来越少,这些已经慢慢退居到次要,更次要的位置,当年的盛况,已是遥不可追,他们更多的是像全世界的青年男女一样的恋爱结婚,他们和我们一样,自觉不自觉地被同步到一个轨道上来了。新一代的苗族青年,对芦笙的兴趣不会比对吉的兴趣大,会唱的山歌不会比会唱的流行音乐动听,只是撞月亮那悠长的歌声时不时会在我梦中响起,而这歌声,新一代的苗族青年们已不再熟悉。
今年八月在黔东南匆匆逛了一下,不得不感概旅游观念在这里的深入人心,当地人民的热心是在其他地方见不到的,他们对那些已经有名的地方熟悉得就像自己的寨子,同时也会非常热心地邀请你去他们的地方游玩。他们不是旅馆工作人员,不是旅游从业者,不是官方人士,他们只是你在路边遇到的某一个你问路的陌生人。我在西江苗寨由于约不到伴决定一人独走雷公坪,爬上寨子的路上一个老大娘知道我要去走雷公坪就拼命劝我不要去,担心我迷路,看我穿的凉鞋还担心我被蛇咬,倒是我担心的野猪她说没事,虽然老大娘一直苦劝我还是执意去走走。中途在一口小井边休息,贵州的井说泉应该更适合些,北方以及闽粤一代的井都是掘地数尺蓄水而成井,贵州的多是一眼天然的泉水,人工稍微加工下,能蓄水,再加个盖就成了,这个小井井口的石板上放着半截矿泉水瓶供路人取水饮用,我在其它地方还没见过,以为是因为西江是旅游热地的缘故,谁知回来问来自黎平的阿拜,他平淡地说他们家那里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