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红阳寨门,拦门的酒一字儿排开,酒歌一唱起来,我就醉了。河水还在哗哗地淌着。远山翠翠地绿着,大山滋养着红阳人,他们正是在这种长养里,成就了山一样的品格。
吊脚楼从山坡上一直漫沿到寨子里,古旧的颜色,正是时间的铬印。它在木板上、在树的年轮里、在老人纵横如沟壑一般的脸上留下它时间的指纹。它很公平,不忘记在任何一件器物、人物或动物身上留下痕迹。没有人能够拒绝来自时间深入的抚摸,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红阳苗寨
每一个苗寨里,都会有一棵神树。每一个寨子的精气神,都是神树赋予的。这里的神树是一棵古老的香樟,每一个红阳人的血脉里,都有神树的庇守与荫护。
池塘里几白只鹅划动着红色的脚掌,似乎对突然造访的我们心怀不满,展开它们的翅膀,扑打着平静的池塘水。也许,它们更喜欢平日里的寂静,或者孤独。这一刻,它们仿佛觉得这池塘已经不是它们自己的了。我们已经扰动了这里的静,这是一种近似于禅学的、孤寂的苗寨大美。
一架简易的木桥拙朴得如同一幅用粗笔画成的简笔画,几块厚厚的木板架在支架上。看看四下无人,我试了试,脚步散乱,仍然是酒意让我在桥头上就打消了念头。只好循着鼓声,找到了踩鼓场。舞台上正在跳着反排木鼓舞,一位刚认识的南宫老师说,其中有一个是反排人,他一指认,细一看,果然,动作大胆到位,豪放不羁, 与其他人大不相同。几条狗安静地躺在鼓场上,它们都长着下司土狗的脸嘴,老实得连叫都舍不得,我的醉意又长了几分。农田里有青衣老人在耕种,土地默不作声,它们很诚实,有几分劳作,就会付给农人几分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