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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月

  秋天,风是柔的,太阳是温暖的。在这样的秋天里,斑彩错置到黔东南的山野里,墨绿的流水闪动着光影,行走在这样的山水间,只是看着风静静地吹过,什么难受悲伤、不如意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第一次到西江苗寨的时候是在深秋,到那里过“苗年”。一路上带着期待,不知道被誉为“千户苗寨”的西江会是怎样的风采。当一路颠簸,不知翻过多少山头之后,于某个山口看见群山间叠叠层层的苗家木楼,那份伴着山风的静谧,让好几个小时的辛劳一下子就散开,微笑就是最舒服的表情。

景区导游图

  傍晚时分,炊烟四起,有薄薄的雾霭,那是怎样的惬意呀,不仅仅是达到目的地的轻松,还有一份邂逅,终于遇见的欣喜。

  对于西江的好奇,有一部分来自于它的名字,一个苗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名字,是它附近有条河流?还是怎样的缘起?

  当夜晚降临,斜坐在山顶苗家的“美人靠”上,抬头满满一个天幕的星光,向下望去万家灯火,远远近近的各种声响,山乡的夜晚,田园的静好,脑海里出来辛弃疾的《西江月》——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模模糊糊就与眼前的景致对应起来,如果有一轮明月(半个也行),那么算不算也是另一番风情的“西江·月”呢?

万家灯火点缀出西江苗寨醉人的夜景,在这片灯影里,悠扬的芦笙伴着山风,映着明月。

  想看西江的月亮,于是之后每次到西江都希望看到月亮,在潜意识里,西江最不可缺少的一道风景就是——月夜。

  过苗年怎么少得了歌舞?在阵阵芦笙声响中醒来,睁开眼,秋日的晨光正好。在"美人靠"前梳头,山脚下的芦笙响得让人心慌。顺着寨子里窄窄巷道凭着声响的指引到了芦笙堂,那里已是歌舞的殿堂。

  苗家女子的盛装在银饰的映衬下,不仅仅是静态上颜色的鲜亮,还有触及心底不由喜悦的轻盈。赏心悦目,说的就是这样的感触吧?

  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兴起时,随着动人的节奏踏出简单的舞步;或者,就看着旁人的欢笑,自己也有一份发自内心喜悦。快乐,就这么容易,节日就当如此,纯粹。

  据说,苗家的女儿一诞生,父亲就开始打制女儿的银饰,母亲就开始缝制盛装和嫁衣。平日里简朴的衣饰,只是为节日里华丽的绽放做铺垫。不过,在外人看来,这山野间的一切,却有着不可比拟的精致。

小桥流水人家,西江苗寨的美是一卷活生生的田园诗。

  就算是平日里女子头上发髻边上一朵绒花,也让人赞叹——平滑的发髻,配着鲜艳的花朵,简单的衣衫上有美丽的绣花落在衣襟,就连脚下的布鞋,再简单也有细心绣上的花纹做装饰。这是平时居家过生活的装束,更不用说逢上节日或者喜庆时节隆重登场的盛装,那会是怎样的灿烂耀目啊!

  零星的攒集,从容的舒展,这霎那间的情绪,不可言说。

  中午的长桌宴,让苗家人的好客一览无遗。一条街,满满的饭菜香,算不上精致的菜肴,传递着节日的丰盛,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真心的快乐。醉人的苗家米酒,喜悦在微醺中发酵传染。

  当夜晚来临,白日里的歌舞喧喧,换作时断时续的浅吟低唱。远山如黛,月出山巅。这样的夜晚当有清辉盈盈的月,撒下青青的沉静。

  顺着山路,到寨子对面的山头去看寨子的全景,月亮出来了,将身影一会拉长,一会缩短。

又见炊烟升起,薄雾中山乡的静谧是幸福的表情。

  伴着月色,我当循着山路寻你——沉寂在岁月薰风中的苗家故事。

  是经历过多少的坚守,才有了今天山外人的注目与惊叹?或许当年千辛万苦的迁徙,无意中邂逅了这群山间的宁静,避开了变幻莫测的主流,精神上的家园让奔波苦难的情绪归于平静,也越出了悲愁。就是这里了,就是这里,可以安放古老民族的爱和信仰。

  这里,似乎也给予当下奔忙在钢筋水泥丛林忙碌的人群一个启示,疲惫的心灵,是需要一个精神家园来安抚。

  伴着月色,我当循着山路寻你——曾经在地图上旅行的我们。

  那个时候,青春岁月里有的只是风清云淡般的简单与执著,我们以为世界就在我们的脚下,一时的束缚阻挡不了对未来的渴望,没有钱,没关系,依然可以在地图上旅行。趴在桌上对着地图,指点江山,这是我们会有的生活,在这里,我们可以看沙漠;在那里,我们可以站在最接近天堂的地方;在热带丛林里,或许会邂逅布满青苔的金字塔;在古长城,仔细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遗落千年的箭簇。

  不过是短短十几年,那些想去的地方还没有面目全非,而我们似乎已不是当初的我们,早生的华发不可怕,恐怖的是当初纸上的晃荡,成为梦里都不会有的情节。

风雨桥上的立柱,斑驳的木纹。

  或许,我们该生长在这山乡,就能够有安于这份宁静,一直留着曾经的我们。或许,在你站在城市高楼,望不断天涯路的今天,我能够翻山越岭的处于这片宁静,给自己一份遐想,帮你看见你可能永不会看见的这一掬静,也是一种欣慰。

  这如洗的月色,这西江苗寨的月色,是我一次次离开又回来的理由。

  被月色浸染后的心再怎样的起伏难安,都会被山乡的静谧催眠。甜甜的一觉醒来,又是一个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在西江的白天,总是会四处溜达。

  喜欢顺着挤挤挨挨木楼间的小路,向山上走去,当木楼渐渐稀疏,小路慢慢开阔,不时在一段路旁会有从山下流下的溪流叮咚作响,这个时候,可以说是宁静,但是 又怎么会是简单的"静"呢?分明有远远近近的声响,木楼前跑来跑去的小狗,四处找食的鸡,走在小巷里跌跌撞撞的小朋友,不时还有哪栋木楼里传来的织布的声音,在或者,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苗语。当遇见,那就细听,这是最妙的声响,那是我们都不可能,或者说不容易拥有的恬淡。

  喜欢坐在山顶的那棵树下,看着阳光透过枝叶打在地上的光影,发呆是最好的表情,因为,已经忘记该有怎样的表情,忘记自己,忘记那些伤心流泪,忘记所有的荣辱兴衰。

木楼上总是挂着各式各样的农作物,那份富足是此间最平实的怡然自得。

  山下木楼顶上的杉树皮、青瓦屋顶,在秋日里晕染出别样的光华彩,轻描淡写出一行行沉寂的记忆。天,澄清透蓝;太阳,带着暖;树,与风轻轻应和;山间的杂草与野花,摇曳生姿;我,坐在这里。

  想象月色下山顶的景致,是不是月亮当空的时候,溶溶的月色斜斜照着这片寂静的山岗,每个枝头,每株细草,每家的屋顶,都有一份幽馥的安详在无声里布满?

  月色下,爸爸在细细敲击,打制着女儿的精巧银饰,妈妈在一针一线的缝制鲜艳的嫁衣,这些细细小小,在月色下是一往深情,也是最平实的痕迹。

  美,从来不是现成的,溶溶月,淡淡风,西江苗寨的月色,因青山绿水,因勤劳质朴,因山间林下的银铃声,因山野间炫目的苗家蜡染刺绣,酿出醇醇的韵味,缘起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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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黄圆 摄影:冼峻涛 文章来源: 贵州旅游在线 点击数: 发布时间: 2017-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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