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日苗寨被逐
行程:8:00早餐,8:30出发到台江县城周边拍摄苗族风情及田园风光;12:00午餐;14:00——17:00参加苗族盛装游行、民间踩鼓活动、歌舞表演;18:00晚餐;20:30——22:00参加芦笙踩鼓篝火狂欢夜。
5月2日出发到台江县城周边拍摄苗族风情及田园风光。忙了一上午,又累又倦。刚上车就接到电话,说接待的苗寨已杀了猪,做好了姊妹饭,这消息顿时让一车的人眼睛晶亮。
寨门口已簇拥了一群苗族妇女。热情的拦路酒喝罢,挂上吉祥的红蛋,昂首迈入村寨,侧过脸,红色kt板上赫然写着“旅游局指定民俗接待村”。
进得寨来,身着民族服饰的妇女小孩比比皆是,团里的摄影师们霎时摆开了阵容,各式镜头对着闪亮的银饰频频眨眼。为了配合摄影的需要,踩鼓活动、民俗表演循环反复的进行着。热腾腾的糯米总是还未被打成糍粑就哄抢一空。
下午在秀眉广场感受与摄影场面同样火爆的太阳。苗族盛装游行、民间踩鼓活动,歌舞表演络绎不绝。我手中的奥林巴斯u300被艳丽的民族服饰刺激得通体发烫。抢点时大家都已不分彼此,镜头搁在别人肩头上就开拍,拍完默契的点点头,甚至淡化到省略。
入夜的秀眉广场,人头攒成偌大的圈,拥着一簇簇的篝火,掀开了芦笙踩鼓篝火狂欢夜的序幕。跳了好一会儿,觉得乏了,去了河边卡拉ok.清爽的清啤润嗓,清凉的河风掠过,欢快的笑声飘来。台江的夜晚,真是美得让人心旷神怡——如果没有后面的故事的话。
晚餐前在寨子里分配房间。一听说住在寨子里,大家都很兴奋,因为可以零距离地感受苗家风情。
玩得很晚了回房,我们团队中有十四个人住在支书家里,十二个男生睡大房间,我和女友被安排在大家戏称为“标间”的木屋里。
很倦了,想要休息。女友掸掸床,发现有脚印。而我的床上有不少碎屑。支书踏进门,乐呵呵和我们打招呼:“还没睡啊?我刚到各家去检查来,看接待得怎么样。”女友说声“辛苦。”接着道:“我床单上有脚印,你看可不可以换一下。”我急急附和:“好呀,要换就换两床吧,谢谢谢谢。”支书不得已往外走,走了一半,觉得不对,原本笑咪咪的脸拉长了,普通话也变成了凯里话,忿忿道:“我媳妇才洗过的床单,才换的怎么会脏了呢?”女友不解:“可是脚印这么明显,你可以看呀!”支书的儿媳闻讯赶来,愤怒更甚于支书:“我们家里脏,你们睡不着,宾馆干净,你们睡宾馆吧。”声音柔柔,态度刚强。我们的人顿时围上来说好话,我和女友被推回房里“闭门思过”。看着床上若隐若现的脚印,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好话说了一箩筐,慢慢听不见支书和儿媳的声音。终于耳根清净,我换了睡衣,息事宁人地劝女友将就一夜。
门被叩响、拉开——我先生、女友的先生两边一闪,团队里的工作人员站出来赔着笑说:“两位嫂子,不好意思,要给你们换个房间。”
于是,圆月夜,我们作为不受欢迎的客人,半夜被自己人“送”离支书家。送行队伍还告诉我们,他们一直在为此事说情,这已经是“谈判”的最佳结果了,若非如此,支书家中安排的十四个人将一起被逐。月光如水,映着我和女友茫然而尴尬的脸。我们气极反笑:“所以你们就牺牲两个可怜的女人?”先生补白:“两个斤斤计较的女人!”
女友久居深圳,觉得卫生不洁简直是旅游的硬伤。“换房”途中,她先生一个劲儿给她洗脑,说这是少数民族试探客人的方法,要保护他们的自尊。听他们争论,想起三毛在撒哈拉时,族人向她借银餐具,稍有迟疑,便拂袖而去,因为“你伤害了我的骄傲。”怎样都觉得两件事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幸换去的那家极洁净,簇新的床单,散发着好闻的棉布味道。“送行队员”噤若寒蝉地在堂屋与主人喝酒,惟恐我们再次被逐。事已至此,我满足地将自己往床上一抛,忘了刚才的不快,第一时间入睡。
车出寨门时再看那写着“旅游局指定民俗接待村”的牌子,心中有些不甘,既然走的是商业化的道路,怎会不将“顾客”和“服务”作为关键词呢。热情时象一团火,翻脸后似一块冰,老支书“逐客”行为也忒过份了些吧。必须承认的是:与环境的不兼容,使我们从真正意义上来说,算不上合格的旅行者。让人困惑的是,每个走入村寨的人都应全盘遵从寨规民俗以及一些不成文的习俗,以确保村寨的“原滋原味”呢?还是应该加大旅游整合的力度,达成宾主均可接受的尺度呢?同样是少数民族,同样是接待倦游的旅客,为什么邻省大研古镇的庭院那样静谧,床单那样洁白,让人感觉宾至如归。而我们却因为一个不算过份的要求多了这么一次离奇而搞笑的经历呢?
还是觉得,对于旅行者,该有一个整洁安逸的环境放松旅途中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