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禄(1911-1988),字正万。
四川省铜梁县虎锋镇(现重庆市铜梁区)人,幼年丧父,一身艰辛......
他离开我们已有卅年了 ......
记忆里的他-我的父亲秦正万对我们要求非常严格,他无时无刻地忙碌着......
在我六哥秦仁孝家里,有两张五十年代父亲和母亲的黑白画像,我把他们翻拍在手机里面。
每当细雨敲窗,每当夜深人静,
我就一遍遍看着照片上的父母亲出神......
可是,不管想象的翅膀张开几次,也幻化不出真实的父亲的模样......
九岁的我,懂事又不懂事。
记忆的屏幕上,有和父母亲到重庆铜梁虎峰老家的黑白照片......
当时我们是暑假去的,天气十分炎热......
我与父亲穿着短裤,母亲与我穿着短袖......
我的下颚因伤痛贴了白纱布,我站在他们的中间,一家人其乐融融......
当时去重庆,父母亲主要是给我治下颚的病疾(被人为伤了)......
其次是去老家寻根问祖......
我们先坐车到了遵义,再从遵义上火车去了重庆,到了大溪沟发电厂的亲戚家,再由重庆去了铜梁县虎峰场的老家......
在虎峰场上,我与父母三人每天都要花五毛钱六两粮票去镇上的饭店,每人吃一碗当地的名小吃-杂酱面,之后,回来在水龙头上冲冲凉,才得以解暑......
当时的情景至今难以忘怀,历历在目......
每当我用手轻抚这张小小的照片时,我就想:
父亲当年肯定摸过这张照片,看到和谐的家庭。他的脸上肯定绽放过自豪的微笑吧......
抚摸着这张照片,我感觉父亲的手温犹存……
我知道,父亲,您走时,最不放心的,就是先你而去的三哥秦仁贵家的一双女儿......
她们现在已经长大安家,他们自己还有了孙子,家庭和睦幸福......
临终时,您嘴里念叨着我的小名。母亲说: 您一遍遍喊着你的名字......
直到我从外地赶到您的床前时,您才闭眼,安祥地走了。
父亲,您知道我是多么后悔吗?
我怀疑就是我没有及时赶上,没有象以前一样,每次都是我亲手将中药材-红参熬的汤来喂你,使您气血通畅,才一次次把您从死神手中挽回......
由于我在外地,没有照顾好您,导致您驾鹤西去......使我深感不安.......
我对您的记忆忽隐忽现......
即使幻化不出您的形象,我依然无时无刻不在怀念着,您的生平事迹,是我最爱复习的故事......
听您说,您小时候,是一个漂亮男孩,三岁时,他人不小心将您的左手摔折了,遗憾终身......
您在失去亲人的年代,仅有十岁的您,只身一人,从虎峰场步行十天来到贵州遵义。
到贵州遵义后,由于盘缠用完回不去重庆老家了。
您凭着智慧的头脑,向不熟悉的商人赊销针头麻线,卖了又去赊,由少到多,逐步取得了他们信任......
成为他们的好朋友与合作伙伴,享受一生......
凭着您的诚实守信、豪爽大方的性格,在变幻莫测的商海里,从小到大,一步一个脚印,从游商到坐商,站稳了脚跟......
您将用智慧找来的血汗钱,在黔北门屏的县城中心 买了一处旧房子,带着全家人翻修,个个挖土挑石,各尽所能,全家人凭着勤劳的双手,硬是把一座旧房子改建成既可住家又可经商的两间大门面。
当时在县城中是数一数二的三层楼房。很受同行羡慕,都来祝贺......
您热情好客,从不吝啬,有的人一住数月。他们看您人好实在,主动向您提供信息和货源......
您抓住时机,将黔北的桐油赊去湖南卖了,又将桐油货款全部买成百货运回当地销售后,才归还赊帐的油桐货款......节省了成本......
比牟其宗用我国的食品换俄罗斯的飞机早了五十年......
由于您诚实守信,他们都愿与你做朋友,真是高朋满座、生意兴隆......
你好客豪爽,他们都愿意向你说出掏心话。
不论是在您身陷三反五反运动中,当运动员时说的真话:
乌骨鸡洗不白,白毛鸡染不黑......
朋友们均为您作证,并顺利过关......
想整倒您的人:
混淆黑白,想黄泥巴滚裤档,一看都是屎......均未得逞。
运动半年的结果,见证了您的一身正气,也助长了您的脾气......
在市场不景气,在外奔波的时间里,您一心只为乡亲们干实事,丰富货源,满足消费者的需要。
不辞辛苦,一生奔波......
您不仅能经商,还会行医看病......
当时在我家里住宿的有一农户三人在医院看病治疗二月多,不见好转,您用小偏方就将其治痊愈。
这家人千恩万谢送来钱粮,你却退还,叫他们将这些钱粮带回家好生调养......
但是,在六O年生活紧张时,却没有治好我唯一的姐姐秦春秀的病根而早逝,至今我也耿耿于怀......
在蒙蒙的记忆中,我的姐姐秦春秀有一張以舞台幕布为背景的黑白照片,她年青漂亮、青春满面......
听母亲说:
姐姐生病的缘由是:
她与邻居的女孩,为口角争吵,被父亲拖回家里暴打。
父亲为了息事宁人,只教育姐姐,狠心地打了她,姐姐因此而气得生病,在医院诊断出是淋巴结炎转移全身,当时的县医院药品少,而专治此病的青梅素就更少了,久拖不愈而亡......一家个倍感悲痛……
父亲啊,父亲!
我恍惚记得您挑着担子出门的背影。因为那时我视父亲的工具箱为神物......
那工具箱,可不像一般的小炉匠的那么粗糙简单,那是父亲亲手改装制作的,上面有无数个小抽屉,就像小锁吊小锁都特别精制。
小小的我对每个抽屉都充满神秘,因为父亲从来不让我动里面的药品......
父亲去世时76岁。
如果不是有一双孙女牵挂,父亲是连最后五年也熬不过来的......
父亲为人正直,善结交朋友。
直到现在,人们提起来,还要竖着大拇指说:
秦大爷义气豪爽、诚实守信......
仔细辨认着老家墙上每一道沟壑,经历了50多年风雨的墙壁上,除了沧桑还是沧桑,根本寻不到父亲留下的痕迹……
父亲,即使我记忆的屏幕上没有您的影子,我仍然为有您这样的父亲而自豪,仍然把您的话作为我行动的指南。
父亲,虽然对您没有太多记忆,但是,您仍然影响了我的一生,以致于到现在,我仍喜欢交朋结友,不计得失,诚实守信、助人为乐......
听母亲说:
我小时候,还没一块大青砖长,父亲总是用一只手托着我走东串西,多么想再度变成那么小小的我啊,风雨来了,有父亲宽阔的肩头为我挡风遮雨……
父亲啊,父亲!
春雨惊父魂 醒来泪两痕
白花祭吾翁 莹冢冥纸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