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起来,便是湛蓝的晴天,暖暖的朝阳照在一面斜坡上的一溜土坯房子上,泛出金黄色的颜色,很是打眼,领队的伟特说,那便是我们今早要去踏访的塌板房。
所谓塌板房,据我看到的和我的理解,就是用木头把房子建起来后,在房顶上铺上泥土夯实,房子外围是一圈夯土围墙,整座房子看上去十分简陋,门楼和窗格虽然年代久远有些破败,但其做工却十分细腻和讲究。院落中设有用整根木头凿出的独木梯,斜支着放在房檐上。这种外不见木、内不见土的建造方式使得这些地处特殊气候的房屋兼具保暖与透气的特性,也让整个村寨和山坡浑然成为一体,这种特殊的建筑结构在整个藏区也属少见。
顺着蜿蜒的砂石路往山上走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根木头撑起的一个木头架子,架子上端是一个金属筒,金属筒四周装有四个用木头挖成的木瓢,做工十分粗糙,再加上百十来年的风雨剥蚀,突显出了这木瓢乃至整个木架的一种朴拙的美感。
我围着这木架转了几圈,这不就是利用风力驱动的转经筒吗?我心里这样想着,站在一旁的伟特凑过来对我说,这就是当地藏民制作的“风动转经筒”。乖乖,这风动转经筒真是土得掉渣了,我想。不过,我从心底还是很佩服200多年前藏族同胞们的聪明智慧!
如今,出了这架用木瓢座风动叶片的房东转经筒外,当地藏民又别出心裁,在尼巴村的山上,桥上又树立起了多架用不锈钢盆做风动叶片焊接在角钢上的现代风动转经筒。这一老一新,一个木制,一个金属制成的风动转经筒,在尼巴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凸显出了古代藏民和现代藏民的智慧和聪明才智。古代转经筒和现代转经筒的对话,古代踏板房和现代藏族民居的对话将永远存在下去。
狗,自古以来就是人类的好朋友。在我们家乡有这样一句名言:“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前半句讲的是作为子女对母应具有的美德,后半句讲的是狗狗对主人的忠诚。这虽然是一种比喻,但在现实生活中,在尼巴藏族村寨的踏板房门前,我有幸真实看到了这动人的一幕:一条小狗狗蹲坐在门边,在朝阳的照射下,眯缝着眼睛,警惕地注视着我们,许久,见我们没有恶意,小狗狗才懒懒的继续蹲在门边晒着太阳,守着房子。其实,这家房子的主人早就搬到河对面的新房子住去了,小狗狗却每天在这踏板房门口守着,饿了,到主人的新家吃,吃饱了又回到踏板房,日复一日,天天如是。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是对主人的愚忠还是别的什么,我说不清楚。
太阳慢慢的升了起来,把层层叠叠的一溜踏板房烘得暖洋洋的,这时,路的外边,一个藏族妇女在房顶上撒一种白色的颗粒,在侧逆光下闪闪发亮,这是在撒尿素肥料吗?但这是房顶呀?难道要在房顶上种蔬菜?我百思不得其解。撒完白色颗粒,这位藏族妇女又拿起小钉耙在房顶上松土,把白色颗粒翻到土层下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在给土壤施底肥,那白色的颗粒应该就是尿素。在木结构的踏板房顶上种植蔬菜抑或其他作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太阳已经上来一竿子高,正往回走,一位藏族老阿妈拉开院门,探出身子正要往外走,朝阳从老人圣后斜射过来,照在老人花白的头发上,根根银丝闪烁,院门的反射光反射到老人的脸上,身上,勾勒出了老人慈祥健硕的身影。老人额头和脸上那一道一道的皱纹在测光的折射作用下,写满了岁月的沧桑。
看着老人迈着蹒跚的步履一点一点远去的身影,我不禁浮想联翩,明明她们在河对面都盖了新房子,她们却依然故我,老房子虽然有些破旧,但毕竟祖祖辈辈在这踏板房住了200多年,如今,这里的年轻人多半都出去打工谋生去了,只留下这些老人和孩子仍然守着这一方故土。这就是中国人固有的情怀,无论哪个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