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症候与时代的病灶
--写在2012级雕塑毕业作品展
1980年代的激情与宏大叙事很难再重现了,大学生作为天之骄子的社会身份也难再得以确立了。1990年代以来,乌托邦的幻灭与政治诉求让位于经济生活的追逐。就像校园被拆后高架桥横穿直插校园带来的象征一样,现代性无边无际的浪潮无法让人再守住大学圣地的那份清静。启蒙主导的审美主义在这个时代显得像唐吉可德一样冒进而滑稽。
真正的现实是,他们和这个时代的每一个普通人一样,感受到存在的焦虑先于谎言的美好。他们直面生命的虚无那道黑洞洞的大门,开始有了战胜恐惧的勇气;他们以梦为马,却在跌到后不放弃蓝色的远方;她们憧憬的唯美爱情不可避免地染上艳俗的色彩;他们看到灵魂饱满不再后松垮的无力躯体,挂在那些坚硬的物体之上;他们在四处张望却内心充满突围的莽撞,但有时也烦躁恐慌,甚至是自我与他我之间的撕扯,自我确认的游离与漂移。
他们试图回到学院传统,以写实刀法去雕凿时代中的众生百态,语言上既有传统雕塑的写意性处理,也有当代艺术的视觉化和符号化呈现。但总体上抵不住时代焦虑情绪的倾轧,每一个人都在为脆弱的自己挣扎,都想在翻模后有一个华丽的蜕变,但这种挣扎未必能挣得一点基本的尊严。宏大话语的规训已经不可能让一个独立思考的灵魂再顺服身体的在场体验才能确认个体的真实与否。那些锈蚀剥落的肌理就是时代烙下的病灶;那些粉艳夺目的敷色就是欲望的诱惑;那些垂下的头颅,在窥视生命的本质。偶尔有一些被提炼得像几何块面的半抽象身体,还在眺望昨日农耕时代的净洁和对故土的怀念,而当我们跻身于农民工的返乡大军的群雕中,才发现美丽乡村是一片寒冬萧瑟后的空巢,道德与尊严被权力撕碎,伦理情感被金钱吞噬,我们注定生活在别处,回不到从前的家园。“灵魂,大地上的异乡者”。
是的,青春,注定是一个人的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