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我因工作连轴转疲惫不堪,走进贵州省政府旁的“知艾堂”做康复调理,感人的一幕抢入眼帘:温馨清爽的理疗室里热气升腾,电视机播放着娱乐节目,一位女士悠闲地在木盆药水里浴脚。店主葛平旁若无人,抓紧间隙细读贵州出版集团出版的《黔南本草》(上下册),不时把要点摘记在大抄本上。顿时,这位端稳饭碗却不安于现状的中医康复理疗师令我肃然起敬,于是有了这次意外的采访。
历尽困苦备受磨砺
我和小葛相识多年,相知恨晚。过去我经常感冒发烧输液,手被扎得青紫,免疫力越来越低,但不相信中医,更对按摩推拿存有偏见。20年前,幸遇邻居盲人按摩师王老八(建忠),他苦口婆心动员我刮痧拔罐,不料竟获得奇效,此后我凡有不适就去理疗,逐步摆脱了感冒输液之苦。为让更多人了解中医、从中受益,宣传王老八身残志坚、自食其力、培训诸多残疾人就业的事迹,我采写了“瞽者之歌——盲人按摩师王建忠”,由《贵阳日报》副刊部主任张金良于2004年3月31编发。2010年,在贵阳行医8年的王老八回家乡都匀从业,我又结识了小葛。感激他们辛劳付出使我身心强健起来,作为向“80后”进军的老记者还坚守新闻工作第一线,在媒体总编关照下做积德事。
小葛于1979年出生在毕节地区黔西县新仁乡隆兴村,土坯茅草房住宅摇摇欲坠。喜欢孩子的爸妈面对当时的计生政策成为真正的“超生游击队”,当为今天的有功之臣。他们长期在外谋生,偶尔晚上悄悄回家看看孩子,天不亮就得离开。小葛和姐姐留守家中照顾两个弟妹,外婆不时来搭把手,家常便饭是洋芋、渣豆腐、酸汤苞谷饭。姐弟俩要去很远地方抬水,用水瓢舀水装满水桶,姐在后他在前,下坡时水桶一直往前滑,溢出的水打湿裤子,为此经常和姐姐吵架。有时走到半路实在抬不动,又舀出一些倒掉,到家只剩半桶水。
三年后,爸妈带着两个弟妹回家了,八口之家热闹非凡,孩子们吃饭都是过抢,动作慢点就吃不到。妈妈种庄稼、喂猪,还给外婆家租头牛喂,大姐打猪草,小葛则赤脚上山放牛,晚上常常要妈妈为他挑脚底板的刺。他有时玩过头了,牛去吃别人的庄稼,回家少不了挨一顿条子抽。庄稼收成不好的年头,交完公粮就饿饭,只好到处借苞谷和洋芋。还去土里掐收落的菜籽儿发出的油菜苗,运到鸭池河畔水电九局卖,一角钱一斤,百把斤可买30斤苞谷,够一家人吃一个星期。孩子们特别盼望过年,有新衣服穿,有米饭有肉吃,又得几毛压岁钱买鞭炮放。小葛清楚地记得,那年妈妈给他买双解放鞋,在床上试穿时舍不得脱下,高高兴兴睡着了,第二天醒来鞋还穿在脚上。的确,艰难困苦也是财富,拼搏奋斗、走出困境的强烈愿望使他在后来的成长道路上,再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传承祖业自学中医
小葛的爷爷是当地小有名气的中医,擅长治脾胃病、妇科病,对治疗癫痫有独到之处,享有癫痫“神手”之誉。爷爷经常带他外出应诊,教他识别中草药,讲授中医及中草药知识。每逢星期天,他随爷爷在大关街上摆药摊,看到爷爷为病人推拿关节、扎银针、打扎角(拔火罐),感到特别好奇,遂对中医产生浓厚兴趣,逐步学到一些基本技能。他知道半夏有毒(老家称麻芋颗),就试舔一下,舌头麻了3天3夜,亲身体验到中药的独特威力。
1999年爷爷去世,小葛失去系统学习中医的条件,也没能传承祖辈的诊疗体系和内服方剂。随后,父亲患病多年,家里失去主要劳动力,一家老小要吃饭,还到处为病人求医问药,生活异常艰难。勤劳顽强的妈妈肩挑家庭重担,千辛万苦把6个孩子抚养长大,还设法送去读书。小葛在初三最后一个学期,家里交不起69元学费,只好托一位亲戚找校长赊账。他坚持到毕业就辍学在家,帮助妈妈种3年烤烟,期间被评为进步青年,并于2001年入党成为一名共产党员。
同年,小葛随大姐到贵阳打工,在工地上搬水泥、背沙石、顺砖头等,一天挣15元。又到一个大型洗浴中心上班、做管理6年,认识了公司中医吴春旭,他挤时间向吴老师学习中医知识及诊治医术。在这里,他和贤惠文静的高韦琼相爱成家,后因该公司转让,离职到乌当区一家养生馆工作。2012年,擅长烹调的小葛到浙江金华其妹的餐馆帮忙,但爱人和孩子不适应当地气候又回到贵阳。接着,具一定中医基础的小葛应聘于安云路中医馆,在多位老师指导下,他虚心请教、大胆实践,强化理论知识学习,提升临床医术,获高级推拿师、任副店长。他以温和灸、回旋灸、雀酌灸、隔姜灸、隔蒜灸等配合精准手法,通经络、行气血、祛寒湿,治疗风寒湿所致痹症取得显著效果,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他关心体贴顾客,服务热情周到,赢得众多回头客。
2020年,为了成就心中梦想干一番事业,同时方便一对儿女读书,小葛在市北路租房创业。资金短缺、能省则省,本着简朴、实用、整洁的原则,他自己设计图纸、买材料、摸索装修,小弟也带两位朋友帮忙,不到两个月“知艾堂艾灸馆”(知艾者福,善灸者寿)开店营业,主要为顾客进行艾灸、推拿、刮痧、罐疗等外治调理。与此同时,尽量安排时间参加各种培训班、考察交流活动、服务技能比赛、街头义诊等,不断学习新知识,切实提高医术医德。下一步,将配套完善贴敷疗法和膏滋养生等项目,满足顾客的不同需求。
小葛说,中医是中华民族的文化瑰宝,是老祖宗留给后人的宝贵遗产,要尽心竭力发扬光大中医事业,造福广大民众。忆当年的苦,思当下的甜。如今,他夫妇同心协力投入热爱的工作,孩子学业优秀,父母亲身体健康,尽享17个孙孙的绕膝之乐。小葛感恩新时代给予的一切,感恩指导培养他的各位老师及所有给予帮助的人,期望结缘一位中医老师传帮带,在未来的从医道路上走得更长、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