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展阅读:创作背景说明
《元音》表现的是贵州黔东南岜沙村苗民一年一度的“芦笙节”场景。画面中心是岜沙的图腾“祖母石”。
这块石头在苗语中被称为“噎娥拱”(即祖母之意)。相传为苗族古代掌管伦理道德的女祖先所拥有,原系一完整石块。据说是从长滩抬来的,因多次寨祭或烘烤而破裂。祖母石所在地是村寨的芦笙坪,也是部落祖先落寨的地方。祖母石是岜沙人的护寨之神,石面凹痕能为村寨保水保财。周边空地任何人不得侵占。相传在安置祖母石的仪式上,寨老在石头前向众人讲述村寨的苦难史,控诉违背伦理道德的行为,祈求祖母保佑村寨平安,同时处罚不肖之后人,并带领众人对石歃血盟誓。从那时起,岜沙人代代相传,害怕受到祖母责罚而牢记誓言,谁也不愿到祖母石面前喝鸡血酒发毒誓,故而在发生纠纷后,理亏者大多在喝鸡血酒发毒誓之前,主动认错,接受族老禁条处罚,争取得到祖母的宽容,每年芦笙节,岜沙人都要由宰张寨的人在祖母石旁围成圈,其他寨的人则站在外围,吹奏芦笙,恭敬祖母祈求祖母福泽后昆。
芦笙节是岜沙节日中最热闹的一个,时间为农历十一月十九日,当地又称之为“跳坡”。
芦笙节的前一天,全寨男女实行节前分工,男人组织杀牛、分肉到户、妇女洗刷炊具,为节日这天准备了丰盛的菜肴。全寨男女老幼身穿民族盛装,按照祖传的规矩,各寨男人组成20——30人的芦笙队伍,当太阳出来的时候,在寨老的带领下按规定的路线来到“跳坡”山脚,列队面向太阳升起的方向,然后用倒退行走的方式缓缓从山下往山上移动。在行走时必须保持面向太阳不得扭头转身,否则被视为不诚心的表现,将得不到祖先的保佑。退到山顶,由一支持鸟枪的队伍对空鸣放九响或十三响,仪式结束,进入芦笙场参加比赛。岜沙的姑娘们则身穿盛装,手撑雨伞、肩挑盛满糯米酒的木桶,翩翩来到芦笙坪给陆续到达的各队芦笙手和客人敬糯米酒。各芦笙队到齐后,即由寨老主持进行吹芦笙比赛。比赛分为两种内容, 一是吹芦笙比赛,即听各队吹得响亮整齐, 悦耳动听。二是边吹芦笙边跳舞。男青年舞姿粗犷豪放,女青年舞步婆娑优美。同时,全村还挑选10个枪手“全副武装”,随芦笙队伍行进并在演奏表演时鸣枪助兴。顿时芦笙声、枪声和人们的欢呼声交织在一起,响彻林间,久久回荡。
在我国的远古时代,苗族已经开始习惯于野外生存的狩猎生活。而苗族中的支系—“黑苗”,由于当时的生存需要,他们不得不迁徙到大山深处。基于当时生存环境的险恶,黑苗人枪不离身、刀不离腰。时至今日,他们依然是持枪在手,不过已经不是为了生存与战争的需要,而是用特有的古老方式来演绎历史,这个苗族分支被世人称为“中国最后的一个枪手部落”——岜沙苗族。
树木陪伴岜沙苗人的生命,他们把树木当神祭拜。岜沙人说:“人来源于自然,归于自然;生不带来一根丝,死不带走一寸木。”
从古到今,岜沙苗族敬奉山神,崇拜古树。岜沙从不滥伐树木,有时不得以为之,也是局限于生活生产所需,其余概受制约。尽管321国道已于1965年修通过境,可就是从未有车敢到岜沙来拉过一车材,村民们缺油缺盐,只是上山修剪杈枝或砍些枯树,肩挑徒步到县城去零售,从未用车拉过。
每当寨子里诞生一个孩子,大家就会种下一棵树,让这棵树陪伴孩子成长,若干年后,当这个孩子已经变成老人并离开这个世界时,大家就砍下那棵树,搭起他魂归故里的桥,然后在密林深处埋掉他,并消处掉他在世上的一切痕迹,同时在埋葬他的地方再次种下一棵树,生命便以另一种形式重新开始。
“世界上有两个灾难深重而又顽强不屈的种族,他们是中国的苗人和分散在世界各地的犹太人,这两个种族的历史,几乎是由战争与迁徙来谱写。”
—澳大利亚历史学家格底斯《山地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