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2年,贵州反洋教运动打响,鹿芝因亲自弹压洋教歹徒,引发震惊中外的“开州教案”。案发后,鹿芝被朝廷革职去官。同治二年,何得胜因误听谎情,攻陷开州城。当大军压境,而新任官员尚未到达上任时,戴公仍恪尽职守,力保开州城。当时,他冠戴袍服,稳坐于公堂上大呼:“ 可 速 杀 我 全 家 , 勿 伤 我 百 姓 一人!”后自弑身亡。
何得胜得知此情后便速入城内,“可戴已死,鹿芝夫人姚氏也自缢署上,子咏被杀”。为此,何大怒,下令斩决谎报军情之内奸,祭祀三日!
民国初年,辛亥革命同盟会贵州分会领导人钟昌祚先生前往戴鹿芝墓前祭扫,并著诗缅怀戴公,赞曰:“光公墓道哭宿草,教鼎山麓劝学人。”……以祭奠先贤而感昭后嗣。如此,怎不令人敬畏与悲痛!
……
往事如烟,历史留下的遗迹,让无数的后人去评说去追忆。如果从表象上看,钟昌祚,一位以推翻满清王朝为己任的辛亥革命党人,竟然会前往戴鹿芝———一位满清政府官员之墓前亲吊,并用“哭宿草”的悲悯之词予以哀悼!和用“劝学人”的崇尚之句予以讴歌!是一时难以让人理解的。但这样的事,亦并非偶然。这应该是鹿芝先生以一种人格魅力,一种排除了权力,不牵涉强制,不耍排场,不摇旗呐喊的官僚作风,而是用一种教化,一种道义与置生死于度外之秉性,让人心悦诚服!不然,就不会有所向披靡的义军首领何得胜,以“箕踞坐”,曰:“公在,决不窥城池”的诺言与“斩内奸,祭三日”之壮举了。
徜徉于轿顶山麓,海纳乌蒙百川的氤氲与暮色,只见清水江东去之水不绝滔滔,而不见了当年刀光剑影、烈马嘶鸣的叱咤影像,似乎,百年前的悲壮与惨烈,亦如大浪淘沙,已在那一派浩淼苍茫中消失殆尽了。然而,那个衣衫单薄,骑一匹瘦马踯躅而行的背影,与他在那时,那天,那片土地上留下的那永恒的瞬间,却深深地刻在了人们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