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那是因为这种东西缺失了,现代人的一种表象就是我们的表演性很强,都市生活的面具性很强,大家转身即刻戴上面具,人人都是表演者。我们可能每天生活在一起,但不能感知对方的真实的交往状态。传统社会我们交往是非常真实的,人与人之间没有相对的这种隔阂。现在的这些东西缺失了,所以要寻找这样的状态。像你的空间是不是想有这样的感觉?
蒲:对!其实我想在一个封闭的地方,营造的还是人与人之间交流的一种感觉。
梅:其实你是在寻找回到你原来的那种状态,也许这个空间可以带回原来的状态,你非常信任空间带来的这种感觉。
蒲:对!我渴望交流但有害怕交流。
梅:我特别知道你这种感觉,其实所有的人交往都是很表面的,没有达到一种很真实的交往状态,他的内心真实的很多东西是缺失的,你就很害怕,直接就把自己隐藏起来了。
蒲:现代人的交往方式类似于广场上的自言自语,是找到一种宣泄,至于对方能否听懂,能否真的交流那不重要。
梅:看似是一种集体式的一种交往,人还是群居动物,当来到这样的空间后, 就像你说的自言自语, 相互之间没有产生过交集 。
蒲:空间是在一起的。
梅:空间把他带到这里来了, 各式各样的人, 找不到任何方式把人聚合在一起,空间是一个聚集的“场”。
蒲:所以我觉得空间这个概念还是最终关注人,不是空间本身。所以好的空间是和人的欲望发生关系的!这是我们做空间的一个原因, 所谓的高端会所是不一样的,商业沟通环境达到我的心灵和别人沟通环境。我的交流是一种失语!按照我在做事的时候是自然的每一次做的东西,和我的经验有很大的关系。以前天天画画,在家里面开音乐会的时候,我完全是生活在乌托邦里面,靠我微薄的工资和我父亲给我一点钱,维持这个生活状态维持了很久。到我孩子出生以后,我要养他,我要让他过好日子,我要让他读书。我跨出了第一步去挣钱。我家是个空间,是个文艺俱乐部。很多文艺情节故事都在我家发生。走出去后,我做的第一个设计是一个慢摇吧。那时候的狂躁、 冲击的生活、刺激的灯光、我每天狂躁的喝酒、宣泄,那种生活我过了10年。
梅:这种空间和你现在经历的生活状态是一样的,回到一种诉求。
蒲:当有一天,我觉得累了,你看到安静的东西,但我回不去,我还是渴望交流,于是“菩吧”是这样产生的, 我想要有一个轻柔律动,让人很堕落的,充满古典气质的一个空间里面,我说的我希望我能把自己揉成一团扔在沙发上,让我在上面蠕动。当时我在写“菩吧”的感受,我用了蠕动这个词,我觉得用了这个词,我很得意。然后设计“菩吧”,我相信人进到“菩吧”后会感觉到松软,希望灵魂都烂在里面,所以我把空间设计得这么复杂,包括整个的灯光的设计, 都很柔和,几乎忘掉灯的存在,又有照明。
很多做设计的人都不了解我做设计的思路。我做设计从来没有想过任何关于设计与美感上的事。我还提醒自己,我要抛弃设计,其次抛弃美学,让我一直围绕到我要的感受与生活状态,与人沟通的一个状态
。我设计的空间都很拥塞,很有安全感,我需要一个空间来把我罩住,我的空间很难开放,都是纯封闭的。“菩吧“开了四五年之后,随着我不喝酒了,我需要一个可以清谈的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