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兄九十年代创作的山水佳品尚难尽数。我个人偏爱的还有下列几幅:如《欲雨》、《静谷有声》、《暮雨千山静》、《山横雨色卷浮云》、《苗岭林深》等,我欣赏其中泼墨浸润营造出来的那种布满画面的幽幽瘴气,我叹服兄长将亚热带山林中的湿热空气渲染得如此淋漓尽致。
进入新世纪以来,润生兄的山水作品愈加丰沛和丰盈,他在承继着“气韵生动,骨法用笔”(谢赫论)等传统画理的同时,亦力求达“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苏轼语)的人文意境。他一边积累、夯实自家的笔墨经验,一边巩固、拓展个体的风格图谱。这期间,他穿插尝试了扇面小品的绘制和系列条屏的创作。前者小小扇面,咫尺天地,取逸笔寥寥之笔意,竟隐喻折射出古代文人雅士所恪守的风霜傲骨;后者四幅条屏,春夏秋冬,取倪瓒创三段式手法,竟隐约传递出旧时名门望族所寄予的时令节气。
润生今天的山水,循着昨日的脉络,顺应自我的演化,愈显得自由与自在(如《秋韵》、《黔山野风》、《雨后百泉应山鸣》、《云澹清风》等),愈见出恢弘与开阔(如《北盘江白层渡口》、《瀑布横飞翠壑间》、《雷公山高》等),愈现其苍茫与萧瑟(如《黔中瑞雪图》、《黔山雪韵》、《兰若山高处》、《溪山雪韵》等)……。由于他作品的题材、语境等涵盖了人文关照中宽泛的情绪与情感,所以在画家圈内和艺术评论界遂获得了南北方家的肯定与推介;同时在普通民众和商界精英阶层也赢得了为数众多的藏家及知音。
润生的山水人生,起步于南国黔中腹地,遨游于华夏神州之间。他追溯前人以窥探传统,经由写生以感悟自然,借助笔墨以诠释生命,终是得到了造化的回报与青睐!
润生的山水世界,包涵着宋明院体的谨严传统,与元代以来的文人隐逸山水可谓一脉相承。他以古迹为蓝本,以水墨为指向,以山水为依归,总算获得了命运的关怀与眷顾!
我注意到,润生兄在画中题“一研楼”为斋号,以示其独对墨砚,求证诸家,自强不缀,坚守本我的治学精神和独立人格。他目标明确,契而不舍,方播下昨日的种子;他数度寒暑,辛勤耕耘,方获得今日之收成。他无需科班文凭,却已比科班学士硕士更超越科班;他不倚学院门庭,却又比学院讲师教授更尊崇学院。润生哥在我心目中,才是真正货真价实、名不虚传的专业画家。
我也注意到,润生的艺术情缘既维系于国画、油画、雕塑之业,也游弋于摄影、音乐、园艺之界。他对相机的研究,不压于对画笔的研究,圈内友人选购机型多求教于他;他费心配置的准发烧级音响,成为一干画友登门拜访时的欣赏项目或交流话题;他画室旁的小花园,种植有各种花草藤蔓,可供亲朋好友休憩与赏玩。置身其间,画室中悦耳的旋律,茶几上茗品的浓香,窗户外即时的鸟鸣,视觉、听觉、味觉、嗅觉诸方面都能得到高品质的享受。
我总算弄明白:润生山水,不过从作品的角度见证了润生创造的水墨山水;山水润生,才是从生命的角度定义了山水润泽的吾兄人生。(本文图片源自网络)
曾希圣
2010年7月26日于贵州大学艺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