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 记
“肚皮哲学”——顶云公社首次“包产到组”的风风雨雨文字统筹
本报记者 苏 丹 陈 俊
人民公社的故事
头顶蓝天白云——顶云
据记载:元朝期间,顶云为寨。公元1371年(明洪武4年),距今关岭自治县县城6公里的顶云,设立了“顶云长官司”。新中国建立后,1953年成立顶云乡。当年,顶云人民建立了临时组和常年互助组25个;接着又发展以土地入股、统一经营为特征的初级社9个;后来,进一步建立了土地和主要生产资料集体化的高级农业生产合作社6个。1958年,顶云与鸡场乡合并为“星火人民公社”,后改为顶云公社,今为顶云乡。关岭1982年成立自治县。我们这里所要讲述的故事,就是从人民公社开始。
“自人民公社化运动以来,粮食本来就增产不多,加上公共食堂‘吃饭不要钱’、‘敞开肚皮吃饭’的宣传,浪费了大量的粮食,更重要的是,原来只顾‘放卫星’得表扬,等到按上报的产量征购兑现时,才发觉当初吹牛皮‘放卫星’吃亏了,于是纷纷改报低产,要求降低征购任务。”在原顶云公社工作过的一位老同志谈起当时的情景痛心疾首。
这一反一正,给上级部门造成了农村基层干部故意隐瞒产量的错觉。上级领导认为,绝不能因为隐瞒产量,人为造成粮食紧张局面,使广大人民群众对“大跃进”和人民公社的优越性产生怀疑。这种情况下,关岭和全国部分县一样,开展了所谓的“反瞒产”斗争。
“那个年头搞个哪样鬼生产嘛,人哄地皮,地哄肚皮。”顶云乡石板井村陶家寨组今年73岁的陶天银、70岁的陈忠富等人回忆起1958年来组建人民公社后,相继开展的“大跃进”、全民大炼钢铁、大办食堂等这些历程,想起寨子里的饿饭事件等,至今仍然十分伤感。
“一进食堂门,稀饭几大盆;中间起波浪,边边淹死人。”这是流传在当时贵州农村的“大食堂”顺口溜。历经几年的大食堂后,薄得可以看到底的稀饭再也支撑不了人们直立的身体。
人没有饱饭吃,大量牲畜也由于饲料不足活活饿死。1961年,关岭邻近的郎岱公社生猪死亡率高达25%。社员家庭养猪死亡率36%,有些社宰杀架子猪。各地耕牛死亡严重。平坝县乐平公社天龙生产队入冬以来损失耕牛72头,占总头数的42.3%。
关岭县委一位退休干部回忆说:当时的情况,严重破坏了顶云公社三级所有制,破坏了生产力。造成的恶果是土地丢荒,粮食减产,牲畜死亡,农具损失,病情发展,群众逃荒。
但在上述实情下,顶云公社和当时各地其他公社一样,群众的真实情况却被“八报八不报”淹没了。即:报胜不报败,报喜不报忧,报大不报小,报高不报低,报快不报慢,报明不报暗,报粗不报细,报虚不报实。 从公社到县政府到地区,各级虚报十分严重。1959年安顺地区当年收小麦时产量虚报42%。普定县马官公社报秋粮产量1051.5万公斤,实收只有495万公斤,除去种子、饲料后,每人平均只有贸易粮28公斤。直接导致的结果是,普定县马官公社1959年因饥饿而死亡的人员占总人口的7.2%;因营养不良病倒的人员占总人口的5.3%。
如此严峻的形势面前,顶云公社的群众为了吃饭问题,不得不对当时的“大好形势”打上一个问号。大家都在心中发问,能吃饱饭的路子在何方?
当一种旧的生产关系不适应生产力发展的时候,一种新的生产关系必定会产生。关岭自治县原人大主任卢泽江说,事实上,自1960年以来,顶云公社一些生产队为了解决吃饭问题,已悄悄出现包工、包产到户的情况。尽管上级曾采取多种措施来纠正包工、包产到户,但在顶云一些生产队,一纠再纠也未真正纠过来。
也正是这未纠过来的“问题”,让顶云人看到了一线生机,改写了一段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