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画马
我喜欢马,五岁开始画马。起因是父亲给我画了一张军官骑马的勾线画(我见过的父亲的唯一的一张画),我很开心,爱不释手,开始临摹父亲画的马,这样一发不可收拾,能有平面的墙上,地上,凡是能画的地方全是马。家景不好,买不起颜色纸张,母亲看我太爱画画,在单位拿了本横格公文纸,又薄又脆,弄来一支2H铅笔,又细又硬,一画纸就破。我更多用粉笔,很方便,随处可涂。父亲有时带我去他的单位(护国路上什么营造公司),我就把他公司的墙上地上画满,大人们很惊异,父亲很得意。我家住弯弓街,街口与文明路连接的地方是国营菜场,农民的马车每天送蔬菜来,我一看见马就走不动了,盯着马仔细观察并要用心记在心里,如马腿马脚长得什么样,前后侧看的形状不一样等等,真是达到痴迷的状态。后来大哥借来徐悲鸿的马(印刷品)挂在墙上,我学到很多方法,同时也觉得许多地方画得不对。后来母亲到北京开会,给我买了彩铅和彩色油泥,我涂了又捏。我渐长大,读小学三年级时为“少年朋友”杂志画过群马图,小学到中学,墙报我包了,写写画画。后开始学素描,油画,马少画了,大学时常做些动物的陶瓷,马占有一席之地。我的老师罗明遥教授感叹说:这个刘邦一对马很有情感!
也许我现在画的马真不如五岁时所画,可惜我孩童时期的画一张未留下来。
洒尿占地盘
十月至十一月,经朋友介绍,到杭州瓶窑屠总庄园画了十多天画。
庄园占地一百二十亩,风景优美,有客房,餐厅,会所,游泳池等,已基本成形,只差内部装饰了。我们到莫干山玩了两天,屠总准备画材,同时给我先弄好一套客厅,现装热水器,酒店标准的用品一应俱全。我作为庄园的第一客人进住并开始我的工作。每天厨师来给我做早中晚饭,并问我喜欢吃什么尽管提不用客气,我随便说吃鱼吧,从此每天主菜各种鱼各种做法换着吃。鱼吃够了,黄酒也喝掉几罐,真辛苦了厨师小柴(为此画了幅画感谢他)。
我入住园子第二天叶建明来看我,他懂易经阴阳之类,一看这风水宝地,即问屠坟墓的事(风水好的地方坟多),屠说买了地后迁走了八十多座坟。说实话,第一夜我还是很紧张的,园子里安静得很可怕,我只身一人,耳朵是竖起来的,飞虫的声音,自己身体内部的声音,被子摩擦耳朵的声音,还有说不清的声音都会放大。估计园子里来了新人,阴魂夜里来观察你。所以建明说我阳气大,一般人待不住。我的卧室在以后作办公室的楼上,我上楼即把楼梯口的门反锁。楼上有个晒台,四周有栏杆花墙,面积约八十平米,我突然想起虎狮等洒尿占地盘,我也几泡尿(本人属虎)沿墙洒了一圈,再想我本人从未害过人,整过人,反之还救过人,鬼魂应该不会骚扰我。果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从此一觉睡到天亮!在我入住庄园的十多天里,杭州的朋友要来看我陪我,我都谢了,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和工作,不好耽误别人。只叫阿利兄弟(年轻企业家)给我送来几本小说,纸,笔,指甲刀,香烟。他来时一定要把我拉到德清与他的一伙做企业的朋友们喝酒,第二天才送我回庄园,算是放放风。
飞回贵阳的前一天(已离开庄园到杭州虎跑山庄住了四天),算我请客,屠总安排,在庄园大团聚,朋友们全部到齐,十八、九人,除杭州的朋友外侯总从苏州赶来,沈总从萧山赶来,阿利从德清赶来,算是庆功会吧!喝了茅台,鹿茸酒,黄酒,红酒。说笑,朗诵诗,唱歌,高兴极了!感谢继伟,感谢屠总,感谢杭州的兄弟姐妹们!!
蚂蚁
我家四合院里有很多蚂蚁,主要分黑、红两类,又分很多家族。忙忙碌碌,各过各的日子,互不干扰、我们有时捉一个黑色大蚂蚁和一个红色大蚂蚁放在一起,战斗即开始,直到有一方被咬死,这时又感到极凶残!每天工蚁一队队出发寻食,常见他们顶着一粒饭;拖着一只苍蝇;遇上蜻蜓什么的大家伙,它们将其分解,一只翅膀一只蚂蚁就能拖走,身体部分上百只蚂蚁一起拖,蚯蚓等全不是对手。
院子西面有石台阶,第一阶的长条石相结处坏了一个角,形成一块凹地。我突发奇想,要在此为蚂蚁建一宫殿,找来水泥,在石凹处造屋,有仓库(这是第一想到的,那年头对吃的太关注了),通道,很多房屋(在水泥上用铁钉通了很多洞,还要相通),在仓库里放新鲜米饭,然后用伞条(过去用纸伞,伞面涂桐油,撑伞的部分不是现在的钢丝,而是用竹或木质的小条)作屋顶铺好,再在上面用水泥盖上,抹平,大功告成。两天后,我捉一只红色大蚂蚁放在洞口,它马上进去了,几分钟后出来急回老窝,约一个小时,在他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蚂蚁队伍向宫殿开来,有的顶着食物,有的顶着蚁卵,全搬过来,开始它们的新居生活。
半年后,我的好奇心实在忍不住,最后还是把宫殿顶撬开了(太坏),蚂蚁一片慌乱,四散而逃。我仔细观察,半年前放的米饭还如当初一样鲜亮,一点没变质,而且它们一点没吃,只是饭粒中有许多小红点(刚出生的小蚂蚁),真是神奇!根据我的零碎知识分析:是否蚁酸能防腐?宫殿密封干燥,只有一洞口出入是保鲜的条件?但如说干燥为何米饭如初新鲜湿润晶亮?我由此而发的兴趣差点使我想学生物学。
蚂蚁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它们的组织性、纪律性、团结一致性、无私性,使它们成为地球上的伟大居民。我猜想马克思的共产主义可能受其启发。
我的四合院小阁楼
我家住贵阳弯弓街12号,街的中段又有一小巷进到四合院大朝门,进入两进四合院,我家在后面的四合院,房子相当于北京四合院的厢房,我在这里生活到一九七六年。
我家是一间房和一个小厨房,我们兄弟又逐渐长大,我和二哥就把顶棚开发成睡觉的地方,(顶棚只有中间能站直人)我家后面还有一个小院,住着高五爷夫妇俩,文革前后先后去逝,他儿子把(十二中教师有宿舍)房子给了我家。我家终于宽了很多,高五爷家是一个正房,一间厨房,二哥自然占领正房(大哥在县里工作,八〇年才调回),我就占领正房上的阁楼,有七、八平方米,已经很大了,我终于有了自己的房间。七十年代前后,我一直在小楼里学习,画画。画了许多人物写生。蓝色的塑料窗帘,人一坐在那里,色彩特别美,温馨烂漫。我每次画完画,剩下的颜色刮下来涂在木地板上,时间长了,地板上就像铺了地毯,非常好看(我想开发商用此理生产地毯,一定受欢迎)。我家是贵阳的艺术沙龙,每天人来人往,美术的、音乐的、诗歌的,瞿小松,刘索拉等都来狂欢过,演五朵金花之一的美女朱一锦也来作过客,美术界前辈吴家华,杨国勋等常来,贵阳的美术青年基本都来过。每天来的是尹光中、旷洋、曹琼德等,我们搞原拓画、木刻、油画、甚至涂鸦喝酒。我二哥建一,向泽培、廖新华等常开音乐会,演奏提琴四重奏等。另外我还养了很多金鱼(多时两千多尾),二十来个盆钵放满了半个院子,我还养狗(后被张润生、王兴科、尹光中打来吃了),生活真是丰富多彩。
直到一九七六年单位分了房子我搬出弯弓街。但那是我孩童和青年时期最美好的记忆,直到现在,我凡做梦,背景一定是弯弓街老家的房子、花窗、方石板铺的院子、石台阶、石凳、花台、院墙上爬的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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