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亚罗写生之行

　　在川美上学的一九八O年九月，我们班到米亚罗，马尔康写生一月。现在听说那地方已是旅游热点，本还想故地重游而不敢去了。米亚罗海拔3700米，有雪山、高原源泊、湿草地、红树林、溪流、牧场、藏包、石头房、背着自动步枪骑在马上的彪悍藏民。那是神奇宁静的地方，静得空气是凝固的，你不能大声喊叫，不然那怕是万里晴空，也会突然就冒出一团乌云，天色马上暗下来，再叫暴雨可能马上泼下来，看着露着怪石的如刀尖一样的山峰，和充满巨石的河床，你会突然感到恐惧!

　　记得我们到的那天，杨鹏等两三人因高原反应躺下了，睡了三天才适应。我也感觉身体很软。由于米饭煮不熟(85度水就沸了)，就把面团块放在柴火灰里烤，每天带上两个当中饭，画完一天下午回来做晚饭。在游走画画的途中能遇到藏包是很幸福的事，那里一定有热奶茶、藏粑等着你!有一天，一藏民骑着马路过我们的驻地，打了如呼，过半小时，他又回来了，马背上挂着刚打到的麂子，把麝香割下来，然后整头麂子送给我们打牙祭。开心呵，马上开肠破肚，分几大块放大锅里柴火旺煮，太香了!我先占领整个头，先吃耳朵，然后舌头，然后……，想吃敢吃的也分享。9月3日即下雪了，冷得我们把所有的衣服全穿上，我连雨衣都穿上了，第二天又是大太阳，热得又把衣服全脱掉。那地方是太阳下可裸体，但晒不到太阳的阴影处却要穿绵袄!在米亚罗的时间里，与藏民关系搞得很好，没有油盐了找他们要酥油和盐，没有菜我们上山采野葱、鲜木耳，段禹农贡献一盒猪肉罐头，煮成一大锅，真是从来没吃过如此美味!我为藏民画一佛像，送我两小捆(二百根)虫草，我马上要一杯青稞酒，一口气用虫草当下酒菜全吃光，也没感觉补在哪里!米亚罗画了二十天，然后去马尔康，找不到车，在公路上招车，不停!只好吃叫女生拦，我们男生躲在树后，来了辆解放牌，女生一招手，急刹!因刹得太急，车身巨烈抖动几下,真猛啊!女生坐进驾驶室，我们从树后冲出来一哄而上爬上车，司机上当了!这样到了马尔康。

　　在川藏地区写生一月，感受多多，成长多多，收获多多!至今那里的美丽风景，藏族师哥美女，花草牛羊还历历在目!

宜兴烧酒杯

　　一九八七年，为茅台酒设计一款包装，每盒内有三个斗笠酒杯。我选择到宜兴做哥窑开片效果的杯子，已不记得找的什么厂了。东西虽小却不好做，形要整齐划一(不然放不进盒子)，容量要基本一致，口沿不能有波状，又要用匣钵烧，真是辛苦了厂里的师傅们，大约烧了几万个，合格的只有几千，因保证不了供给，这款酒大概只出了几千瓶后放弃了，如果当时能保证质量，我和陶厂都能找大钱的。但我因此和陶厂关系搞的很好，他们把仓库打开 ，随我拿产品：有器形，有人物，有动物，有茶具，太多了。我不想要，怕麻烦，出于礼节只拿了两个。

接活

　　八十年代中期至九十年代初，我接了很多活：清镇电厂大型雕塑，凯里涤纶厂雕塑，河滨公园园林雕塑，贵阳一中广場浮雕及体育馆玛赛克壁画，市政设计，各种展览等。那时有点牛，常常一口价，讨价免谈!我喜欢热闹，接到工程后，把所里的青年及朋友叫上齐上战场，借此名头，能让大家找点钱。我成了当然的工头，负责设计，做小样，谈判，签合同，然后制定实施计划，最后效果处理，各阶段拍板和制定安装方案。兄弟们干活喝酒啃烧鸡，重活叫川军上(每人每天发十元高兴惨了)。我八七年挣的第一桶金用其中五千为女儿买了架珠江钢琴。那时挣钱太容易，加上穷人反而对钱没什么概念，乱分乱用(合法的)，等到后来知道钱还是很有用时，已经不容易挣了!真是来得容易去得快，如今还是穷光蛋!

我当工人

　　一九七三年，我从农民、乡村教师终于被招工回城当了工人。单位是贵阳市第二商业局基建队，铁饭碗!问我学徒(技术活，木工电工等)还是当普工(拌灰砂，抬砖瓦木头等重体力)，我毫不考虑当普工，学徒第一年才8元5角，普工32元5角，太诱人，穷呀!在泥工班干了一年，调我到带锯班(把原木解为木枋木板)，大带锯是非常可怕的，除巨大的燥音外，还很危险，因钢锯片断飞出来经常出事故(红旗木工厂就有把人锯成两半的)。在车间，我武装到每一细节，衣裤紧扎，脖子上用毛巾围实，帽子压低，戴着防尘镜，耳朵里棉花压紧，一副为党国贡献青春和生命的光辉形象。中国当时唯一一本杂志叫“国外科技动态”(浅兰色封面)，我订了一本(大概是双月刊)。一天，班组休息，杂志上正好有一篇关于燥音的文章，我就读给大家听……引起心电图变化、脑电图变化、记忆力衰退……突然，我第六感感到有危险，一回头，书记(一把手，人人畏惧的人)站在我后面背着手不说话，突然意识到我在动摇军心啊!书差点掉在地上，书记板着脸走了。也真奇怪，过一礼拜，通知调我到宣传科，我因读一篇文章而从重体力并危险的地方解脱了!后才知道，书记看上我了，要培养我当队长!叫我先到每个班组熟悉三个月，我婉言谢绝，我想画画!

　　在修建队六年期间，除调到市委社教工作队一年外，经常被借调到局宣传科，另外关心我的人多，有机会就借我，如省里的展览(省公安展、商业机械展、向雷锋同志学习展等)，一借就是几个月，算下来在基建队的时间也就约两年。感谢关心帮助支持我的过去现在将来的所有前辈同行朋友!

喝牛奶

　　川藏藏民以农牧为主，游牧民很少，因此多用石头，建筑外层建石头房，内有一层半圆木或厚木板，因此很保暖，建筑一般三层，底层养牛羊猪，放农具杂物，二层堂屋为主人生活起居的主要空间，很宽大，占二层的一半以上，另有几个卧室之类的房间。堂屋中间有很大的火堂，放满了各种铜锅银壶，可同时烧几堆柴火做饭烧茶炖肉。第三层有两间左右客房，有一块屋顶小晒坝，收成后晒青稞等。客房非常干净，地铺上铺着熊毛皮等，非常暖和舒服。

　　我们第一次去藏民家做客，首先请我们喝牛奶，火堂上有一大铜锅牛奶，足有二、三十斤(他们用牛奶喂猪)，我连喝两大碗，还加了酥油(他们酥油吃来年的，有哈味)，晚上睡客房，夜里不行了，赶紧上茅房。藏民石房三楼有一小门，门外有一小木台加栏杆，挑出房子约一米，木台垂直下方地面有一小浅坑，这就是厕所，我习惯到新地方先找厕所，我观察小浅坑很干净，大概水的东西空中就飘洒了，有重量的被狗吃了。我急到木台上方便，月光下，只见一条白带斜着飘下去，完全没有吸收啊，白喝了两碗，真可惜!第二天接着喝，没事，新环境要尽快适应才不吃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