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贵州拾贰盘古董事长金晓锋发来一篇秋蚂蚱《黔地人杰李端棻》的的文章,与我们有同感,值得学习学习,据秋蚂蚱介绍:
来贵州不久,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王阳明,一个浙江余姚人,竟然成了贵州文化的象征性人物。
贵阳市孔学堂内王阳明铜像
阳明学是一门显学,王阳明和贵州人文精神相呼应,其因大概是他的龙场悟道,也就是说,龙场悟道离不开贵州的环境、人和物,是贵州为他提供了具体的参照对象。
《王阳明年谱》中记载的“忽中夜大悟格物致知之旨,不觉呼跃而起,从者皆惊。始知圣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误也。”如果是顿悟的话,贵州三年,便是他渐悟的累积。这样说来,应该是地灵的贵州造就了王阳明才对。
当然,这样说是有点对“王粉”不敬,据我所知,近现代中国领导人中不乏他的粉丝,对人杰王阳明的宣传,出于权治和领袖魅力的两方面考量,都是一件既吃粽子又沾糖的事;承认贵州地灵则有些难,毕竟,贵州好像没有出过什么了不起的人。
我看过一篇贵州人写的文章《贵州人的特性》,其中的第七节“贵州人文精神”就坦率承认贵州没有几个历史名人,不外乎就是何应钦、王若飞、邓恩铭等少数几个。
记得我当时看到这一节,不禁哑然失笑。
你不举例还好,一举例就让我看到你的麻袋底子。
拜托,知道什么叫“人文精神”吗?
王阳明先生的悟道实在是他自己的事,倒是他创办的龙岗书院开了黔地的讲学之风。
至此往后,这个自古“蛮陬之地”单在明王朝二百零四年间,就有进士一百零九、举人一千七百二,“阅二百年,人才之兴,媲于上国”。贵州人是懂得感恩的,这是王阳明在贵州备受尊崇的原因吧。
另一个大人物孔夫子在贵州的待遇我也想不通——终于想不通。
贵阳花溪是块宝地。那里有几座山都被孔学堂占据。
设计宏大辽阔。
“孔子与中国文化”、“孔子与音乐”、“孔子与企业管理”等等的类似于孔子与随便什么,我们都能读到专著。可孔子本人与贵州这块地方有什么关系,我找不到相关的证据。
贵州人花这么大的手笔建造的孔学堂在我看来是和曲阜人民较劲。
当然,孔子和所有中国人都有关,甚至和世界都有关,我们全世界都遍地开花的孔子学院就是例证。
问题是,我们大贵州(我这个外省人,也用“我们”而不是“你们”以不拿自己当外人)真的没有可以和孔子放在一起谈论的人吗?
以我对贵州的认识,有!
李端棻是也。
说句不在乎文化人笑话我浅薄的话,我对李端棻的崇敬,远在孔子之上。
贵州学者顾久有篇文章《回望李端棻:一个贵阳人与中国近代史的风云际会——我们为何要重提李端棻》,其中写道:
钱穆先生曾经说过,什么叫活着?有人活着,人家把他忘了,他已经在我们的记忆中消失了,这个人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但我们还记着他,而且经过许多年,每到一个时代回忆起他,都会有一种新的认识,什么叫活着,这就是活着;什么叫生命,这就叫生命。李端棻如是,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如是,所有心中有信仰的人如是。人无信仰,虽生犹死。
曾经有过这样一段历史,曾经有过的这样一种担当精神,唤醒了我们对信仰的追求。如何把他们心中的这些东西传递下去,是我们重提李端棻的意义,也是我们思考的目的。
李端棻和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们,以及中华民族永世有信仰有追求的人,当之无愧地可以称为“民族的脊梁骨”。······当我们重新面对李端棻时,我们能否上对祖宗,下对儿孙?
我们要知道,这些有信仰的人仍然看着我们,看我们这个时代,他们冥冥之中的存在让我们不断思考,我们需要弘扬的是什么,需要改变的又是什么。
顾久先生给我的印象是谦谦君子,从这段文字中,我读到的却是他隐含悲愤的胸腔呐喊。
你们看一看 李端棻书法作品别俱一格,入木三分……
李端棻是谁,有关文章很多,我不在此赘述。
撇开他的《请推广学校折》的倡导而诞生的京师大学堂(今天的北京大学)和发现梁启超等不说,他的《变法维新条陈当务之急折》乃奠定了他是中国近代史上少有的觉醒者之一。
从宪政角度考量政体,试图打破两千多年来的帝制家国,翰林院编修崔国因上折提出:
“设议院者,所以因势利导,而为自强之关键。”(见《奏为国体不立,后患方深,请鉴前车,速筹布置恭折》)在先,李端棻其后。然而,我们知道的是,这种试图削弱皇权的近代宪政奏请注定要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和立宪奏请相同命运的还有他的《普通学说》里倡导的通识教育,我们翘首以盼了一百多年,一会儿盼望宪政,一会儿盼望通识,都快盼望成长颈鹿了,仍然见不到天际线内有任何类似的身影出现。偶尔,天空飘过几次海市蜃楼······
《清史稿•李端棻传》,寥寥数语,可以理解,甚至有些感激,毕竟一个发配之人。
李端棻这个名字,仅限于学术界是个悲哀。
贵州民间绝大多数对这个黔地人杰不知道,不了解,这是贵州的无知。
如果说“启蒙”是划开黑暗的一道闪电的话,作为中国近代史一个伟大的启蒙者,贵州人李端棻就是不断劈开黑暗,至死不息的勇士。
试问,熟读唐诗宋词的人,有谁能举出比苾园先生的“君不堪尊民不卑,千年压制少人知。奴隶心肠成习惯,国家责任互相推。峡经力士终能剖,山有愚公定可移。缅昔宣尼垂至教,当仁原不让于师。”
(《苾园诗存•国家思想》)更掷地有声,更切中肯綮的诗词?
李端棻墓 位于贵阳市乌当区永乐乡水塘村松山小阜半坡
宣尼无害,苾园“无益”,这大约就是为何后者鲜为人知的原因吧?
据说贵阳有李端棻纪念碑,可惜我没找到。如果有一天,贵阳孔学堂能够改成“苾园纪念堂”,我肯定不用找就能直达了······
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