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鼓声声话流芳

　　正月十二日，阴有零星小雨，从地扪侗寨出来，一路爬坡、坐上车，我便迷糊起来，心里还一直想着那种鼓楼的传说，不知不觉间，车子已到高近前边的侗寨--流芳，远远看去，一座不高的鼓楼立于寨中，显得有些破旧，但却有些年代。于是我们停下车，背上摄影包直奔流芳侗寨而去。

　　流芳，在我的记忆中，好像原来不叫流芳，而叫流黄，改叫流芳是否有“流（留）芳百世”之意？

　　流芳侗寨较大，估计约有300来户。一色的干栏式木构民居，十分干净，进到鼓楼环视，满目苍凉，年久失修。地面上青石板残缺不全。问一位老者，答曰，70年代初被取走用作修水库去了，再看楼顶，一面皮鼓静静地挂在上面，四周长满了蜘蛛网，积满了灰尘。楼檐上的小青瓦，有的已经掉落，这一切，令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心想，这作为侗族建筑象征的鼓楼，在流芳人的心目中，似乎已经变得可有可无，没有什么价值了呢，但从老者的眼神里，又分明透出几分惋惜，几分留恋。

　　可喜的是，我走过许多侗寨，都没有看到那皮鼓究竟是什么样子，圆的？长的？扁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在流芳侗寨鼓楼里，却让我饱览了皮鼓的尊容。这面皮鼓约一米长，是用一截整木掏空后，两头蒙上牛皮做成的。皮鼓两头小，中间大，这主要是考虑击鼓时起到一种共鸣的作用，这样的鼓型，声音会传得更远。看来，侗家人是很懂得发声学原理的。

　　接着，我们又来到邻近的另一个寨子，一看，这个寨子也叫流芳，原来流芳分上下两寨，前面看的那一座叫上寨，这一座是下寨。民居建筑与其他侗寨一样。只是下流芳这座鼓楼却很特殊，不是建在寨子中间，而是建在寨头的一个角上。有点一反常理的味道。因为通常鼓楼都是建在寨子中间的；鼓楼建筑样式也很特别，鼓楼呈四方型，共三层，从外观看，有点儿像腊洞鼓楼，第一层用木板封闭，只在对着歌坪一面开一小门，顶部为歇山顶，第一层看上去特别大，而顶层特别小，给人一种很不协调之感。

　　如果说腊洞鼓楼还能给人一种朴拙美感觉，那么，下流芳鼓楼却连朴拙美都谈不上，只能用一个“丑”字来加以概括，然而，丑到极致即是美，正因为她很丑，所以，在我看过的所有鼓楼中，我认为这座鼓楼应该是最美的。她静静地立在寨头，饱经世间的各种险恶，但她不偏不倚，不畏权贵而卑躬，不以卑贱而凌辱。

　　鼓楼如此，人当如之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