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春节闲暇,制作了第一首侗族大歌《布谷催春》。
这是我多年来一直想制作的内容,但碍于各种原因,至今才动手。
侗族大歌是我国绚灿艺术文化中的一朵艳丽琦葩。
侗族大歌,起源于2500多年前,侗族人的传统声乐艺术。是一种多声部、无指挥、无伴奏、自然和声的民间合唱形式。
1986年,在每年一届的Festival d'automne à Paris上(法国巴黎金秋艺术节),贵州从江县小黄村侗族大歌一经亮相,即技惊四座,被评论是“清泉般闪光的音乐,掠过古梦边缘的旋律”。
“金秋艺术节”始于1972年,每年9月至12月邀请世界各地的顶尖艺术家参与。艺术节聚焦戏剧、音乐、舞蹈、视觉艺术、电影等不同的艺术门类,致力于包容并融合不同形式的艺术。
2012年夏,我第一次接触到侗族大歌。当时是生活在北京的侗族流行歌手吴虹飞小姐带着贵州从江县小黄村的侗族大歌歌队在各地巡演,广州专场时,阿飞专程约我去看了现场。
当时的演出是在“城市会”的“喜窝”酒吧内,那种氛围让我不太舒服,而且演出后居然还直接在小舞台上摆摊售卖侗人们带来的手工制银器。
我当时也买了几个银器。
无论现场听歌还是事后购买银器,仅是出于礼貌,而非真心喜欢。
因为我并不认为侗族大歌这一艺术形式适合在酒吧展演,拿着酒杯的人们即使是安静的,也不过是出于好奇心,而非出于对艺术美的发现。人们花钱后的最大收获仅是遇到了一群与我们文化有一定差异的女人,仅此而已。
散场后阿飞介绍了歌队的各位给我认识,她们的淳朴让我好感顿生。
将她们送回酒店后,我立即赶回家查阅侗族大歌的各种资料,一口气聆听了大量录音。
2013年,吴虹飞将她在北京录音室帮歌队收录的五首侗族大歌原声文件交给我,她说:“不求赚钱,只求让更多的世人发现我们侗族歌曲的美。”
我认真地听了,真的很美。
原始而质朴的美。
侗族大歌的美不是简单的美,它的合唱技术是中国大多数民族音乐所没有的,它时不时出现的天然的二度和声非常协调。
这样的和声即使是西方和声技术发展到19世纪贝多芬的古典巅峰时代,也是大多数作曲家不敢轻易触碰的,但侗族人就这样自自然然地唱了两千多年,而我们却竟然到了21世纪才恍然大悟。
2014年,有幸受贵州广播电视台综合广播与贵州中烟工业有限责任公司的联合邀请,我和几位比我优秀很多的同仁李广平、陈辉权、梁天山、游威、邢磊、洪启等深入侗族大歌的发源地——贵州从江县小黄村采风。
在小黄村我又见到了曾经在广州认识的歌队成员以及更多的歌者。
我和领唱阿梦(汉名:潘碧梦,侗名不清楚)都非常高兴能在她的家乡相遇,我们聊了很多,自然也说到当年外出巡演的事情。阿梦说:“当年她们出来,只是因为农闲,到处走走,让更多的人听一下她们的歌唱,仅此而已。”
我当时便对阿梦说,想在新写的歌曲中插入她们的演唱,让她们祖先的智慧引领我今天的音乐;如果有机会,我还会为他们原始的演唱制作一张好的唱片。
回到广州后,我很快兑现了第一个承诺,引用她们的演唱创作了《故乡的蝉》(作词:李广平,主唱:姚斯婷,大家可以翻看旧文查看我当时的记录,重听)。
然后我便开始思考如何将她们的原始演唱在现代音乐的配合下完整地呈现出来。
毕竟,她们的演唱是原生的,一般来说,过度的质朴与简短,在审美上并不适合自小被工业文明熏陶长大的现代人。它需要适度的现代音乐配合,两者的融合是我们今天必须付出的努力。
当然,也有人会认为原生的才是最恰当的。
我也不反对这种观点,更欢迎喜欢原生的朋友自己在网上搜,资料海量,真喜欢,便请多多传播。
(以上视频便是原生状态下的侗族大歌,视频拍自侗族大歌发源地小黄村,吴虹飞收录给我的音频就是这里其中的五人演唱。左面第一位就是我文中提到的阿梦。但此视频不是我拍,是网上搜的,我在现场几乎没有拍摄的习惯)
但原生的观点不在我的探讨范围内,我所探索的是它如何可以在尽量保持原生、不被过多改动的情况下恰当地和现代音乐融合。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难的不是技术——我个人技术不好,总会有比我好的来胜任。
难的是这样的探索基本无法劝说唱片公司投资——没有谁敢预见这样的歌曲制作能在市场中把投资卖回来。
因此几年来我一直无法启齿。
但没投资这种探索太难了。
有朋友曾经建议过我搞众筹,说时下流行。
老实说,众筹这事,我就从未相信过。
同时想起我的两位朋友众筹的事——
我非常喜欢的广州女歌手胡芳芳,去年初她便开始众筹自己的专辑,而承诺交货期早过去了,筹到的钱还不够做半张专辑。根本没法开工,只能无限期后延;
北京的朋友,民谣女歌手晴朗妹妹,也是由经纪公司尝试众筹她专辑的制作费,承诺交货期快到了,但筹到的钱不够制作两首歌曲,总不能随便找个工作室录了充数。也只能无限期后延。
而这结果,只要听到“众筹”一词就能预测到,所以我不玩这种游戏。
到去年底,我干脆下定决心自己干吧。
一咬牙,利用春节闲暇做出了第一首尝试性的制作。
尽管未经录音师及专业设备做MIX处理,而我也不懂MIX技术,但粗听一下,好像也不难听。
至少我想表达的轮廊已经成型,只是音色的美感不够而已。
而我相信,只要坚持,世上没啥难是不能最终解决的。
侗族大歌是世界范围内认可的美,如果你觉得这个不好听,不是侗族大歌不够美,而是我做得不够好而已。
你鼓励我,我继续努力!^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