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坡对歌的第二天,对歌场所移到怒腊坡对面山岳的耀向井边,以纪念龙女显灵给人们带来了吉祥与幸福。这天对歌大多是卯坡对歌胜负难分的对手再交锋。精英聚会对歌更胜一筹,加上又是最后一天,往往是快成眷属的男女对唱,更富有情趣。见面的欢欣,对歌的喜悦,离别的悲绪,爱慕的深情,尽在歌词和曲调中表露出来。晚霞里人影散乱,甜美的歌声在回荡。真是晚霞无限美,难舍恋人归。羊肠小道上,一对对歌手走走唱唱,唱唱停停,似乎要把卯节的欢乐永远留在水族山乡。
卯节开放三天,让未婚青年觅偶,显得十分特殊。对歌真心相爱者,可以相率成婚,而双方父母少有干涉。今后抬猪抬酒来认亲即可。所以人们说“卯节是年轻人的节日,卯坡是年轻人的媒娘,歌声是年轻人交往的桥梁。”这与古代令会男女,奔者不禁之习俗相通。
● 戏耍母猪、敬霞祈雨——中原礼失,雩祭古韵
卯节这天下午,各股的男性成员几乎全部出动,列着长蛇阵仪仗队向祭祀地点的霞井缓缓行进。队首是戴四耳帽、身穿长衫、打着雨伞、摇羽毛扇的长者,接着是铜鼓、铜锣、铜钹、革鼓的打击乐队,再者是抬着猪肉、米酒、糯米饭等祭品的青年,最后是手拿竹片、竹竿戽打田水并吆喝着的人们。主祭席摆上供奉的猪肉、米酒、糯米饭、豆腐和鱼等。主祭席的两侧对称排列着松枝铺就的地席,上面供奉着各股带来的祭品。祭坛前面立着一根粗大的长竹竿,顶端挂着装有公鸡的笼子。公鸡是祭师借以向天神传递信息、祈降神雨的吉祥动物。吉时一到,祭师手持一根带叶的水竹子,蘸着从霞井打来的水,一边念着水语祝词,一边轻轻挥洒,还不时轻轻抛掷白米碗中的卜具,并抓些米粒撒向前方。当请来神灵,向其述说祈求的原因之后,便以祭物享神。此后,请神赐福降雨,并用咒语指令公鸡啼鸣,据说只要精诚所至,老天会降下神雨,即使是几滴也会赢来阵阵乐器声和欢呼声。这时,祭师命令到场的人关闭雨伞,摘下斗笠以接受神雨沐浴。接着,祭师让请“猪婿”扮演者穿上白衣服(或赤裸上身),抬着母猪在祭坛前的稻田间走过,并不时用松针或菖蒲芯戳击母猪阴部,让其发出嚎叫。然后将母猪赶进烂泥田里,戏耍泥水仗。古代还要求参与者与母猪作性媾示意动作,激起人们哄笑并鼓乐大作。众多的妇女挥着芭茅草,高呼“霞!霞!今年敬霞,明年丰收!”
过去,有的地方又将猫和蛇放到水塘或水田里作沉埋祭仪式,任其相互打斗;有的则将黑猫、黑狗及蛇绑于竹竿尖上沉溺于水中。这些仪式结束后,又让人们以竹片、竹竿在田间或潭边、水塘边打泥水仗。有的地方则让各股的青年下稻田互相摔跤,使个个变成泥人,把禾苗践踏得一塌糊涂。三洞霞和水岩霞这时还叫参加活动者以最丑、最脏的话,破口大骂当地的乡绅、寨老或官员,事先安排在附近隐伏的乡绅们只得忍气吞声,不得有任何抗议言行。结束了这些恶作剧的表演之后,祭师又念起送神的祝词,洒水酹酒送神回归。各股聚餐之后,留下头人在晚间以酒把立于地上的神石“霞神”灌倒,而后又秘密将其埋藏。有的还祭“假霞”而藏“真霞”。这样,敬霞活动方告圆满结束。
猪为水畜,地支“亥”的属相,黑色属降雨冷色调,又是家畜中生殖能力最强畜种,又施行离奇古怪的巫术举动,用其来祭霞神,人们相信母猪的这些特性会转嫁到禾稻上,霞神在充裕的物质享受和满意的精神娱悦之后,能全心尽力保证该地区风调雨顺。这样,一定会取得粮食丰产、人丁兴旺的结果。
敬霞活动,与中原古代”雩祭”祈雨的原始意蕴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