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这种猛禽,是土家族人的图腾之一。
其实,以鹰为图腾也是远古不少部落与民族的一种习俗,商周不少族徽一类的标记,形状很像鹰,这种鹰类的神鸟,就被称为“凤”。上海博物馆珍藏的商代凤纹,就是一个鹰类的早期凤鸟,它那略带弯钩形的尖嘴,锐利的脚爪,充分显示出鹰鸟的特征。
土家族人传说以前他们住在黔中,这里有两个部落大拼杀,一方的人全被杀光了、窝棚也烧毁了,只逃出一个十八岁的娘,名叫佘香香,她一连逃了七七四十九天,来到了山上。看见这儿都是深山老林,豹成群,没有人烟,她就爬进一个大岩洞。
这时候,追兵又撵来了。她连忙捡了许多石头,追兵爬上一个,她就用石头砸一个。追兵爬不上来,就在洞口下面守着。香香也横下一条心,躲在岩洞角落里,一连守了几天,追兵上不了洞,只好退走了。临走时,他们把一匹马拴在石柱上,马饿得摇头摆尾,脖子上的铜铃就不停地叮噹作响,这叫“饿马摇铃”。又放一面皮鼓在石头上,鼓上用绳子吊了只活羊,羊的两个后脚正挨着鼓皮。羊不停地踏动双脚,鼓声不息,就像有人在擂鼓,这叫“悬羊击鼓”。香香在洞里还以为追兵没走呢,一直不敢出来。
又过了几天,香香姑娘看到追兵没有上来,自己也不敢出洞,就在洞里面摸来摸去。那洞里漆黑一团,冷风刺骨。忽然,她听见“哗啦哗啦”的水响声,原来是条阴河。她用双手一摸,在水里摸到了一只金盆,边忙爬到盆里坐好,任金盆往前漂去。
不知漂了多少时间,忽见前面有一线光亮,原来已经穿过山腰,到了另一个洞口。香香姑娘趴在洞口,往外一望,只见洞口正在一面巨大的峭壁中间,上下都是刀尖崖。阴河里的水从洞口流出,成为悬崖上的飞瀑,一片轰鸣,惊天动地。
香香以为到了绝境,再也活不成了,就仰天大哭起来。一只苍鹰从远方飞来。鹰的两只翅膀就像两朵五彩云霞,那背脊就像马背一样宽厚,两只眼睛像两颗明珠。这鹰在洞口绕来绕去,香香姑娘看在眼里,好生奇怪,她对鹰说:“雄鹰啊雄鹰,如果你是无意飞来,你就飞走吧。如果你是有意飞来,搭救我下山,你就歇在洞口。”香香刚说完,那鹰果然歇在洞口不动了,香香姑娘就爬在鹰的背上,那鹰轻轻展示翅膀,把她驮下了悬崖,降落在一块平地上。鹰向姑娘点了三下头,就飞走了。
香香姑娘一步一歪往前走着。没走几步,又饥又渴,实在走不动了,就坐在一块石头。看见没多远的地方,有一只锦鸡在觅食。香香就说“锦鸡啊锦鸡,我渴了,给我弄点水来吧!”那锦鸡连忙在地上刨,不一会儿就刨出了一个坑窝,冒出了一股泉水。香香姑娘用双手捧着泉水饱喝了一通,人有力气了,就四周望望,想找条生路。只见四周都是崇山峻岭,陡壁悬崖,香香无路可走了,就在这儿落了脚。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那大鹰又飞来了,歇在香香的身边。香香一看,它爪子下抓着一个牛皮口袋,连忙打开,原来,里面装的是包谷粑粑和各种种子,还有一把镢头。香香很高兴,用手摸着鹰的翅膀说:“鹰哪,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香香太饿了,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块包谷粑粑,又捧了几捧泉水喝了。晚上她睡在一个岩坎底下,那鹰站在她的身边,一动也不动地守着。
香香姑娘一个人过着艰苦的日子,幸亏那老鹰不离身前身后,始终陪伴着她,香香姑娘才活了下来。
一天晚上,香香姑娘睡在草棚里,做了个梦,梦见两只斑鸠大的小鹰,一头撞进她的怀里。她吓了一跳,惊醒过来,用手一摸,什么也没摸着。没过多久,香香姑娘发觉自己怀孕了,十月怀胎,生下了一男一女。她抱着两个娃娃又喜又愁,想到那天晚上做的梦,她就给男孩取名为天飞,是弟弟;给女儿取名为芝兰,是姐姐。她又指着锦鸡刨出的绿莹潭说:“让娃儿们姓谭吧!”
许多年过去了,天飞和芝兰长大了,香香也老了。不久香香得了重病,她把天飞和芝兰叫到床前,嘱咐说:“在我危难之际,是鹰救了我的命,你们今后见了鹰不能打,要以礼相待。对救我的鹰,要尊称为‘鹰氏公公’。”说完就死了。天飞和芝兰把母亲安葬在锦鸡刨水的北边,又在坟前栽了一棵小白果树。母亲死后不久,那只鹰也死了,天飞和芝兰把它安葬在锦鸡刨水的南边,称它为“鹰氏公公”。以后,土家族谭姓子孙一直保留着不打鹰的习俗。
从此,天飞和芝兰两姐弟相依为命。一年年过去了,他们都长大成人了。可是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哪里去找配偶呢?一天,天飞和芝兰在山上割草,天飞说:“姐姐,这里荒无人烟,只有我俩,我俩就结婚吧!”芝兰羞得脸通红,用手后捂着脸,蹲在地上哭了。哭了一阵,心想弟弟也是无可奈何嘛!就说:“弟弟,我们来看看天意吧!如果上天允许,我们就结婚。”天飞说:“好的,可是怎样才能知道天意呢?”芝兰说:“我俩各拿一炷香,我站在这边山上,你站在那边山上,如果两股烟接成了桥,就是天意。”芝兰拿来两炷香点着了,天飞就拿了一炷香跑到那边山上去了。只见两股烟随风飘呀飘,如果接成了桥,变成了彩虹。
天飞高兴的跑了回来,芝兰又说:“我俩用一副磨,我拿一扇从这边山上滚下去,你拿一扇从那边山上滚下去,如果合起来了,就是天意。”芝兰搬来了一副磨,天飞找了一扇跑到那边山上去了。当两扇磨滚下去的时候,就紧紧地合了起来。
天飞又高兴地跑了回来,芝兰还是拿不定主意,想了想,又说:“我俩下山去,背对着背,绕着山转,如果两人碰了面,就是天意。”姐弟俩就来到山脚下,背对着背走开了。天飞走了一阵,不知道到哪里了。山大林密,他在树林里钻来钻去迷了路,急得要哭。正在这时,好像有人在叫唤:“跟我来!跟我来!”天飞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山雀在叫唤,它飞一飞,停一停,天飞就跟着山雀往前走。走到一棵大青树旁,正巧芝兰也来到这儿,两人碰了面。
于是,天飞和芝兰结成夫妻,他们生了八个儿子,形成土家族的八大支系,这就叫“所生八子,生落八坪。”他们尊天飞公为谭氏始祖,尊佘香香为“佘氏婆婆”。同时也尊称救命恩人鹰为“鹰氏公公”。而当时香香逃生的洞口就被土家人称之为“天河”,就是今天安顺的天河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