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卫巍
斑驳的历史,透过青砖灰瓦,穿越七十多年的岁月沧桑,在浑厚的历史呻吟里走来了。
我站在黔南瓮安一个叫猴场的地方,静下心来听历史的呼吸。
手摸变得老旧又被翻新的院落砖墙,仰酸了脖子力图寻找她神秘莫测的传奇,然而,飞檐雕窗依旧,硝烟战马远去,我只能朦胧地追赶那群带着八角帽、头顶红五星人的脚步,走进那巍然的震撼。
猴场,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那凛然的凝重出乎我的意料;那沛然的醇厚出乎我的意料;那陶然的儒雅出乎我的意料;那俏然的美丽出乎我的意料;那怡然的自信出乎我的意料;那悠然的和谐出乎我的意料。
没有想到,隐藏在黔南喀斯特深山中的小镇,那么小心地收藏了一段中国革命的厚重历史,1934年12月31日夜,戎马倥偬的一群赫赫有名的人物来到这里,关起门来,开了一个事关中国革命前途命运的会议。这是一年最后一天的最后一个晚上,会议一直开到次日凌晨一点,也就奇迹般地成为中共党史上唯一一个一会跨两年的会议。
1935年1月1日 午夜1点,中国的命运从此改写!
我已经走进先驱们的脚步踩踏过的藏式风格的小楼。原来这座四合院砖木结构的小楼是一位曾在藏族地区做生意的富商宋泽生的豪宅,我在小楼回廊上来来回回边走边看。心,不知不觉与往事对接。七十多年前走在楼上的南腔北调、不同口音的那群人已经到了“山重水复疑无路”的境地。几个月前与国民党军队的湘江之战,红军血流成河,鲜血染红滔滔大江。湖南的老百姓噙着眼泪发誓:“一年不喝湘江水,三年不食湘江鱼”。讲到这里,讲解员姑娘声音哽塞了,泪水也模糊了我的视线。红军老将伍修权曾赋诗道:“强渡湘江血如柱,三军今日奔何处”。红军的领袖们只好率领疲惫不堪、衣衫褴褛的红军队伍,进入敌军势力薄弱的贵州。却又受到贵州军阀王家烈、薛岳强兵壮马的围追堵截。猴场会议在中国革命最艰苦的时候召开了。会议由周恩来主持,毛泽东提出了红军应该立即强渡乌江、攻占遵义。红军突破乌江后,决定中国革命伟大转折的遵义会议召开了,因此猴场会议实际拉开了伟大转折的序幕。
我静一静被震荡的惊魂,走出会址,太阳正灿烂地照耀着这幢神奇小楼。我已经知道高天厚土赋予猴场以灵气,我的双眼努力地寻找毛泽东单独居住的行居——下司街傅氏祠堂。中央政治局的主要领导人住在宋家豪宅,毛泽东当时不是常委,只能住在别处。跟着导游姑娘,我走进了轩昂而立的高大牌楼的猴场村。村前是一片“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荷塘,小桥流水与荷塘红莲相映成趣。毛泽东的行居就在村前广场的正前方,这是一个具有江西特色的豪宅,一脚跨进门槛,我仿佛就听见了七十多年前心情渐渐好起来的毛泽东在这里用浓郁的湖南口音朗诵刚作的《忆秦娥》初稿,“西风烈,梧桐树下黄花发,黄花发。”后来,红军攻打遵义娄山关战斗胜利后,毛泽东稍加修改,就成了著名的诗作《忆秦娥.娄山关》。
在猴场,毛泽东开始舒心扬眉,他在一个“苍山如海、残阳如血”的黄昏,到村里走走,看见了草堂世袭土司——草堂安抚司署衙、宋氏家族的居所和一个儒雅书香的院落——诗书传家、学养丰硕的大儒傅玉书的住宅。博古通今的毛泽东兴奋起来。没有资料记载他对警卫员陈昌奉说了什么,但可以肯定他对猴场村充满好感。他也没有想到,他自己,已经在这块充满灵气的土地上留下了光辉灿烂的一笔,创造了千古流芳的传奇。
凝眸猴场,雷霆万钧般震荡我心灵的一个词是:命运!
人的命运,博大精深!
猴场值得一看,值得回味。猴场的红色文化、儒家秀才文化、土司文化、饮食文化、秀丽风光都值得观瞻。尤其引人深思的是,许多人和事因猴场而发生转机,粘一粘猴场的灵气,命运之神便向着辉煌的方向奔跑。
那么,让我们奔跑!